世界文化遺產(chǎn)敦煌獨占其三 敦煌不僅只有莫高窟

        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負責的，保護全人類具有杰出普遍價值的自然或文化處所，即世界文化遺產(chǎn)，中國有50處，而地處西北的縣級市敦煌，占有3處，這是少有的。姜亮夫先生曾說：“整個人類的歷史都在敦煌，它為什么不至貴？”(姜亮夫：《敦煌學概論》，北京出版社，2011年)敦煌的3處世界文化遺產(chǎn)是眾人皆知的莫高窟，還有玉門關(guān)和懸泉置。

        莫高窟位于敦煌市東南25公里的鳴沙山東麓斷崖上，坐西朝東，前臨宕泉河，面對三危山。這里泉水淙淙、綠樹蔥蘢。三四層洞窟排列有致，斷崖和周邊荒遠自然，猶如世外仙境。

        莫高窟始建于前秦建元二年(366年)，后經(jīng)北涼、北魏、西魏、北周、隋、唐、五代、宋、回鶻、西夏、元11個朝代，至今已有1600多年，現(xiàn)有洞窟492個，若加上北區(qū)，共有735個。莫高窟石窟群還包括：西千佛洞(敦煌城西南35公里處)，現(xiàn)有洞窟19個；榆林窟(位于瓜州縣西南70公里處)，共有洞窟41個；東千佛洞(位于瓜州縣橋子鄉(xiāng)南30公里處)，現(xiàn)有洞窟23個；五個廟石窟(位于肅北蒙古族自治縣之城北20公里處)，現(xiàn)存洞窟22個(殘窟12個)等。

        莫高窟是世界上現(xiàn)存規(guī)模最大、時間最長的佛教藝術(shù)寶庫，它展示了延續(xù)千年的佛教藝術(shù)，反映了中古時期的宗教和社會情況，是建筑、雕塑、壁畫三結(jié)合的立體藝術(shù)。其中有彩塑2400余身，最大的高達33米，最小的僅有雞蛋大小。人體形象有佛、菩薩力士、俗人等，立、跪、臥各種形象都有，善、怒、剛、威、悲、憨各種神態(tài)齊備。物體形象有龍、蛇、獅、象、禽鳥等。特別是唐代彩塑，已達到“人物豐濃，肌勝于骨”的藝術(shù)高度。壁畫是在窟頂、四壁、四坡及佛座的彩色畫面，它對塑像起補充和烘托作用，對佛窟有裝飾美化作用。壁畫內(nèi)就有以宣傳佛教教義為宗旨的佛教本生故事、經(jīng)變圖、神話等，還有耕牧圖、逐獵圖、商旅圖、游樂圖、戰(zhàn)爭圖等世俗畫。古代各族習俗、服飾也在壁畫中有豐富圖像。洞窟中豐富多彩的圖案紋樣，是工藝美術(shù)的寶貴資料。石窟建筑、建筑實物、壁畫中的古代建筑是莫高窟建筑藝術(shù)的三個內(nèi)容。石窟建筑有中心塔式、覆斗頂窟、殿堂式三種形式。建筑實物遺存有：196窟晚唐殘窟檐一座、宋初窟檐4座、宋初慈氏木塔一座。還有敦煌民眾在清末民初集資修建的96窟外九層樓，形態(tài)特殊，已成莫高窟的標志性建筑。這些都十分珍貴。

        清光緒二十六年(1900年)在莫高窟第17窟(藏經(jīng)洞)發(fā)現(xiàn)了大宗古代寫本及少量印本文書，被稱為敦煌遺書。這批文書約5萬件。有題款年代的近千件，最早的題年為前秦甘露元年(359年)，最晚的為北宋咸平五年(1002年)。敦煌遺書的內(nèi)容有三部分：1.宗教典籍。90%是佛教典籍，有經(jīng)、律、疏釋、贊文等。道教內(nèi)容有500件左右，還有一些摩石教、景教等文書。2.官私文書。有官牒、籍冊、賬冊、寺院文書等。3.中國四部書。經(jīng)、史、子、集都有。遺書內(nèi)容涉及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天文、地理、歷史、宗教、民族、民俗、書法、樂舞等諸多方面。莫高窟讓我們增加了民族自豪感。

        這是人類近代文化史上一次重大發(fā)現(xiàn)。藏經(jīng)洞文物發(fā)現(xiàn)后，英、法、俄、日、美盜寶者們先后到敦煌，盜走了大批遺書。現(xiàn)在，世界上有13個國家的30多個機構(gòu)和不少私人手中，都藏有敦煌遺書，這是十分令人痛惜和憤慨的事。百年來，中、日、歐美許多學者爭相研究敦煌遺書，形成了新興的學科敦煌學。敦煌學主要研究中國歷史地理、中國文學、考古和藝術(shù)史、語言學、宗教、古代科技、中外文化交流等諸多方面，豐富而龐雜。

        莫高窟影響和成就了大批藝術(shù)家和學者，這是無法量化和數(shù)說的。

        2014年6月22日，敦煌玉門關(guān)(圖2)和懸泉置遺址被列入絲綢之路跨國文化遺產(chǎn)名錄。

        漢代玉門關(guān)在今敦煌市西北180公里處，唐五代敦煌地志《沙洲圖經(jīng)》載：“玉門關(guān)，周四一百卅步，高三丈。”相傳于闐美玉經(jīng)此轉(zhuǎn)入中原，故名。玉門關(guān)是漢朝通往西域的門戶，西出可去車師、樓蘭、疏勒等地。隋唐時，玉門關(guān)東徙至瓜州縣東北80余里，今雙塔堡一帶。以前人們多認為今小方盤城即古玉門關(guān)，近年來專家們認為，玉門關(guān)在小方盤城西150米處的長城線上。

        聯(lián)合國教科文組織將玉門關(guān)列為世界文化遺產(chǎn)，并不僅僅是因為有關(guān)城遺址，而是距今2000多年的玉門關(guān)長城沿線，有兩座城址、十幾處長城、20多座烽燧，保存了見證漢代交通和防御的格局、方位、規(guī)模、整體網(wǎng)絡(luò)、地貌特征和材料體系。如今的玉門關(guān)長城線一帶，荒野茫茫、人跡寥寥，“春風不度玉門關(guān)”的意境、古代邊防的遺存，會讓人感到個體的渺小和中華民族的偉大，進而敬畏歷史。

        敦煌境內(nèi)的邊塞長城，是從酒泉郡延伸而來的，從古冥澤西南岸起，向西延伸至小方盤城以西吐火羅泉烽燧，東西長約300公里。現(xiàn)在，玉門關(guān)以西5公里處當谷燧附近的一處漢長城保存還比較完整，墻殘高2.6米，經(jīng)過2000年風雨剝蝕，還堅固不倒。這一帶還有各朝代的烽燧及遺址140余處，其中漢唐時期的70多座。專家考證出處所和名稱的有廣昌、厭胡、廣武、青堆、河侖等30余個。長城和烽燧都是就地取材，用柴草層和沙礫黃土筑成。

        漢長城由都尉負責防守，都尉是輔佐郡太守的武官，各郡設(shè)2至4個都尉。敦煌境內(nèi)北線的長城為宜禾、中部和玉門三都尉管轄。玉門都尉的府治設(shè)在玉門關(guān)，所轄烽燧22座。南境還有陽關(guān)都尉。各都尉下設(shè)2至4個侯官，侯官下分若干部，各個部分管5至8座烽燧。各座烽燧設(shè)燧長1人、戍率2至3人。戍守部隊的任務(wù)，除了警戒、防守、抵御外，還有修繕塞障和屯田，一般沒有野戰(zhàn)任務(wù)。烽火的使用，隨時間、地點、用途不同而異。報警傳遞的形式有：升黑、白旗、升“T”形紅布、升燈、放煙等。專家考證出，漢代烽燧傳警速度一晝夜約1800里(折今1300余里)，唐代2000里(折今2239里)。這是古代的無線電系統(tǒng)，古人的智慧由此而知。

        懸泉遺址位于今敦煌市東61公里瓜敦公路南側(cè)，總面積約22500平方米，因其東南谷內(nèi)2公里有漢唐名為“懸泉”的水泉而得名。這里是兩漢以來中西交通必經(jīng)之處。甘肅省考古研究所于1990年至1992年在此進行考古發(fā)掘，出土簡牘2.3萬余枚，另有墻壁墨書西漢詔令101行，漢代麻紙文書9件，其他遺物7萬余件。遺址由塢、傳舍、廄、倉等組成。西漢稱“置”，東漢稱“驛”，東晉末廢棄。

        這批簡牘數(shù)量大、內(nèi)容豐富，被稱為“懸泉漢簡”，和敦煌漢簡并稱。懸泉漢簡的紀年，最早為西漢武帝太始三年(前94年)，最晚為東漢安帝永初元年(107年)。懸泉置隸屬敦煌郡效谷縣，設(shè)置丞、廄、廚等嗇夫，還有置佐、廄佐、廚佐小吏等，擔負傳遞官府文書、接待過往官員，提供食宿、車馬、草料、負責地方治安及墾種等任務(wù)。懸泉遺址的發(fā)現(xiàn)，為研究漢代郵驛、屯田、邊防、中西交通、民族關(guān)系及西北地區(qū)的政治、經(jīng)濟、法律提供了豐富的資料。

        其實早在唐代，因為懸泉遺址東南2公里山谷中的懸泉(俗稱吊吊水)，此處就很有名。

        漢武帝太初元年(前104年)，武帝命貳師將軍李廣利率數(shù)萬大軍伐大宛，李兵敗退回敦煌，想回京城，但武帝下令“軍有敢入，斬之”。李廣利只得留駐敦煌。一年多后，朝廷再在敦煌集結(jié)6萬大軍，牛10萬頭，馬10萬匹，驢、駝萬余，再次出征，獲勝而歸。《西涼異物志》載：“漢貳師將軍李廣利，西伐大宛，回(回)至此山，兵士眾渴之(乏)，廣(利)乃以掌拓山，仰天悲誓，以佩劍刺山，飛泉涌出，以濟三軍。人多皆足，人少不盈，側(cè)出懸崖，故曰懸泉。”對此事，描寫敦煌名勝古跡的晚唐詩作《敦煌廿詠》中有首《貳師泉詠》：

        賢哉李廣利，為將討匈奴。

        路指三危迥，山連萬里枯。

        抽刀刺石壁，發(fā)矢落金烏。

        志感飛泉涌，能令士馬蘇。

        現(xiàn)在，懸泉水仍自丈余高處溢瀉而下，歷史記載傳說和懸泉置遺址相得益彰，增加了懸泉遺址的文化內(nèi)涵。

        作者：姜德治，男，甘肅敦煌人，生于1947年。曾當過中學教師，后在敦煌市委宣傳部、辦公室及市政協(xié)任職，曾任敦煌市政協(xié)副主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