詩神叩門應未遲
編輯:魏少梧 信息來源: 西e網-中國甘肅網發布時間:2018-11-8
馮驥才
偶然從文友那里聽得向云駒還是個詩人,初聞不信,以為是訛傳。一日忽然從郵箱收到云駒發來的“一包詩稿”,讀過之后,深信之前,先是驚愕不已。他能寫出這樣好的詩?
二十一世紀初以來,在我們掀起的全國民間文化遺產搶救和普查中,云駒是我密不可分的鐵桿搭檔。那十多年間,縱橫于田野的辛苦奔波,到處文化的煽風點火,都離不開云駒“并肩戰斗”。我曾說那個時代云駒是“天天都會與我通電話的人”;一起謀劃、操作、喜怒悲歡。他責任感強,敬業,踏實,執行力和文字能力都極其出色。他還是最早的“非遺學”的創者之一。搶救工程中所有重要的理論性文件的起草都由他來執筆。我當然深諳他的文字——縝密、嚴謹、簡潔和富于邏輯。應該說,那個規模空前的全民族文化遺產的搶救工程,也極大地開拓了他的文化視野和思想視野。在我的眼里,他將是一位很優秀的文化學者。
可是他怎么能寫詩呢?我怎么從來沒從他身上看出一點詩的蛛絲馬跡?沒有從他那些長篇宏論的文字里感受詩的節律?詩人的韻致能叫他藏匿得如此密不透風嗎?
然而,翻開他的詩稿,無論是對長城和絲路精神的想象,對黃土地里歷史精魂的尋找,對山水人文性格的描繪和忘情的謳歌,還是對個體生命的含著韻味的哲思,以及時間汪洋恣肆的闡釋,分明都是另一個向云駒了。非學者、非報人、非理論家的向云駒。一個想象放達、神游天外、跨越時空、開懷歌唱、文字踏著平仄跳舞的向云駒。
“腳,走過時是一條路,站立時是里程碑”,這是一首多深邃又優美的散文詩。
有的人會有兩種思維,一種是冷靜的理性,一種是發燙的感性,一種從屬于嚴密的大腦,一種從屬于自由的心靈。這樣的通才古今中外都有,無須舉例,但如果它出現在我的身邊,出現在思維嚴密的向云駒——而且是年近甲子的向云駒身上,不免有點突兀與驚訝。當然,比驚訝更多的卻是驚喜。從此,他的世界多了一倍。多了一倍的空間,一倍的力量,一倍的生活。來得晚了嗎?不,正逢其時。
還要追究一下,對于向云駒,為什么在人生出現夕照時,詩神才來叩門?是因為曾經太強的社會責任帶來的太多的思考與工作壓在自己身上,不知不覺抑制了他潛在的詩情?正是這樣吧——才有今天如此神奇的詩的井噴!
還要說,自世紀初,我從文學進入他的文化領域,一起為時代轉型期中國文化的傳承奮斗多年。如今,我老了,一半退回文學,沒想到他拎著詩稿找我來了。昨日的戰友又成今日的文友。
多好的緣分,自然欣喜,因作短文致賀,且為序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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